美國總統拜登6月10日于洛杉磯港演講時指出,亞洲-美洲航線的國際航運公司,去年不
美國總統拜登6月10日于洛杉磯港演講時指出,亞洲-美洲航線的國際航運公司,去年不斷調漲貨運價格,最高達到十倍,全年獲利1900億美元。16日拜登總統正式簽署“海運改革法”(Ocean Shipping Reform Act of 2022, OSRA),加強對于各大航運公司的監管,以降低運輸成本,做為抑制通膨“組合拳”的重要政策之一。而負責執行這次行政命令的聯邦海事委員會(Federal Maritime Commission, FMC),能否達成使命,外界有諸多疑惑。
首先,聯邦海事委員會負責海運供應鏈的競爭與公正(integrity),能否發揮平抑航運市場價格的功效,實有待觀察。受制于聯邦政府和州政府分權的憲政體制,美國并沒有真正的海運政策,如今卻要求FMC監督并促進產業競爭,恐怕只是“盡人事”,宣示政府的關切而已。
究其根本原因在于,21世紀的船舶超大型化、航線樞紐港化、以及航運公司聯合運營化,從而使得產業的景氣循環,愈來愈快速而且劇烈。做為一個依據市場經濟邏輯運行的產業,“貨物-船舶-航線-港口”的國際性產業,受到航運公司“策略”和從業“人員”的影響極大。
一方面,當船舶運力過剩的時候,航運聯盟的聯合運營,從共同派船、艙位租用和互租/互換、乃至于彼此對于艙位過剩的協議,都是彼此互惠,共同因應景氣衰退的對策。另一方面,疫情期間,貨輪船員和碼頭作業與倉儲工人、外聯貨運司機的短缺或感染,都加重影響到海運供應鏈的運作。
其次,去年秋季之后,由于集裝箱和船只短缺,進而被迫減少航次,再加上部分航運公司采取“跳港”忽略掛靠美西港口,以及去年底圣誕節高漲的貨運需求,導致運價節節高漲。在今年11月8日的期中選舉之前,不能再度漲價的政治壓力,是拜登“海運改革法”的背景,希望借此抑制航運公司漲價,進而壓制通膨。
然而被拜登總統點名的全球三大航運聯盟、十大航運公司里面,并沒有美國的船公司。從2017年2月韓進海運破產之后,各大航運公司的陸續合縱連橫,重組形成擁有80%運力的三大海運聯盟,包括:“2M聯盟”的馬士基和地中海航運;“海洋聯盟”的長榮海運、法國達飛海運、東方海外、中遠海運集運;以及“THE聯盟”的陽明海運、赫伯羅特(Hapag-Lloyd)、HMM、海洋網聯(Ocean Network Express, ONE)。因此美國的政策對全球航運公司的影響力如何,有待觀察。
最后,西太平洋與美西航線價格的居高不下,只是前面一段,美國港口的改革和勞資協議,以及陸運貨車司機的短缺問題,則是后面一段,對于降低貨物運輸成本,同樣不容忽視。從亞洲廠商接單制造、托運貨物開始,歷經陸運匯集到西太平洋各大港口,通過各大航運聯盟跨越太平洋,運送到美西港口,最后再陸運配送到全美各地。“海運改革法”主要是前半段的監管,雖然也有涉及陸運,但對于海運與陸運的聯結點-港口,所扮演“貨輪排隊入港”和“貨物塞在碼頭”的關鍵角色,只能寄望勞資雙方的協商談判,美國政府也難介入。
為了解決去年冬季因為貨物卡在美西港口,造成運輸成本大增的問題,美西港口的勞資談判,迄今尚在協議過程,不管有沒有“海運改革法”,勞資雙方的共存共榮,顯而易見。然而,這種共識,卻與拜登總統強調,三大海運聯盟的壟斷獲利,沒有直接的關系。
海運業是國際性的產業,受到全球景氣好壞的影響,容易大起大落。“海運改革法”的成效,操之在美國政府者少,而海運聯盟的運費,受制于美國消費需求者多,兩者環環相扣。對于平抑運價來說,最重要的因素,應該還是疫情過后的美國市場需求,與其嘗試針對國際運價進行監管,不如促成美西港口勞資談判的成功,改善從港口作業到內陸運輸的工人短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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