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kTok 成功方程式 = 創造力網絡效應 + 模因制造機器(五)TikTok 成功方程式 = 創造力網絡效應 + 模因制造機器(五)TikTok是現代版的MTVTikTok就像MTV一樣,可以將音軌植入到我的大腦里面,幾乎就像盜夢空間的那種風格一樣。研究任何一位記憶大師,他們都會說出同樣的話。人類的視覺記憶遠勝于抽......
TikTok是現代版的MTV
TikTok就像MTV一樣,可以將音軌植入到我的大腦里面,幾乎就像盜夢空間的那種風格一樣。
研究任何一位記憶大師,他們都會說出同樣的話。人類的視覺記憶遠勝于抽象記憶。這是《與愛因斯坦月球漫步》(Moonwalking with Einstein)這本好書告訴我們的核心經驗之一。想記住π小數點后面的一千位數字或者一幅撲克牌的順序你得把數字和字母變成圖像,然后放進你的記憶宮殿。為什么這就是原因。
我童年時代正值MTV的鼎盛時期,當時的MTV完全被音樂視頻主導,每以個視頻實際上就是音樂歌曲的可視化。我至今在聽到AHa的《Take on Me》之類的歌時都沒法不再腦海里想象音樂電視的圖像。其實我已經有好幾十年沒看過它了,但是那首歌的卡通素描永遠是我“看”這首歌的方式。同樣地,在聽到邁克爾·杰克遜(Michael Jackson)的《戰栗》(Thriller)時,我沒法不想起它那將近14分鐘的史詩般的音樂錄影帶。
它甚至都不必是音樂視頻。電影當中包含的歌曲可以跟屏幕上的動態圖像永遠地結合在一起。比方說,如果我聽到休伊·劉易斯(Huey Lewis),創世紀樂隊(Genesis)以及惠特尼·休斯頓(Whitney Houston)的歌時,沒法不想到克里斯蒂安·貝爾(Christian Bale)以及帕特里克·貝特曼(Patrick Bateman)。如果我提到席琳·迪翁(Celine Dion)的歌《我心永恒》,你在腦海里看到的是什么
TikTok是現代版的MTV,因為(1)它增加了在自己的平臺上以聲音的形式火起來的音樂曲目的消費,以及(2)那些歌總是會讓我想起會隨之而來的模因與舞蹈。
人以群分
當Charli和其他的TikTok網紅在洛杉磯成立Hype House時,他們想要嘗試的是IRL創意網絡效應。他們創造的東西相當于一個公社,一個制造DAmelio TikTok宇宙的公社。處在核心的是Charli,她的地位就像托尼·斯塔克什么的。
他/她們開始在彼此的TikTok里面擔任客串,其中一些人開始約會,很快,為了跟上整個故事的發展,你必須關注其中每個人的賬號。一些工作室曾試圖推出這種網絡系列的虛構版本,但Charli等人完全是自下而上做出來的,而TikTok則充當了發行人。
卡戴珊家族顯然是這種交叉攫取頭腦份額的前輩,但她們是一家人。新一代的網紅之間都不是親戚,他們的共同紐帶是他們都很年輕,在社交媒體時代都很出名,所以其實他們已經一起生活在一個虛擬世界里,被流行的引力聚攏到一起。
工作證明
在《地位即服務》一文里,我指出社交網絡是怎么需要某種工作證明來獲得地位的。
很多的TikTok標題都會寫上“做這個消耗量我太多的時間”,這是求點贊的一種形式,但是如果在屏幕上看不到工作量的證明的話,你是收不到效果的。但是就算是非創作者都能看得出來你的工作。一些TikTok似乎要花費幾天時間才能做出來。
吐槽一下TikTok的視頻編輯器
你是否試過TikTok應用內的視頻編輯器嗎在某些方面,它確實提供了一流的濾鏡和特效,但從很多方面來說,它的用戶界面卻難以理解。我去學編輯的時候,曾用過類似FCP、Premiere以及Avid之類的各種非線性編輯器(NLE)來編輯視頻,但在嘗試使用TikTok的原生編輯器的時候我還是會抓狂。
哪些視頻制作最簡單就是你現場自拍然后應用濾鏡的那些,但是如果你要導入預先錄制的視頻,再跟其他的圖形元素(比方說文本框)進行合成的話,想要正確地合成會很痛苦。
當然,換個角度來想,如果TikTok的視頻編輯器變得更加實用的話,那上面又會多出多少視頻呢也許會多到令人震驚的地步。另一方面,每一個最終進入到app上面的視頻都感覺像是個奇跡。工作的證明就在痛苦之中。
TikTok的審美標準
如果你是像威爾·史密斯(Will Smith)這樣的電影明星,而且你有視覺特效工作室來替你制作一些出色的TikTok的話 ,這會讓人感覺有點不舒服,就像在奧馬哈的街道上開一輛法拉利一樣。真實性,或者至少自己付出過努力,這是TikTok美學的一部分,任何一個TikTok視頻的標準背景始終是某個少年的臥室,就像YouTube vlog的鼎盛時期一樣。
在Instagram上,你可以靠財富的證明僥幸成功,但TikTok的美學是創造力的證明。不過,結論更多摻和了熱度的證明。我仍然認為,跟TikTok相比,Instagram是純粹饑渴陷阱(thirst trap,挑逗帖)類的內容更受歡迎的家,而在TikTok這里,如果你想對那些笨蛋搞桃色陷阱,你得跳舞。
最現代的傳媒渠道
一個feed里面有著如此不同的風格和情緒,如此接二連三地打動你,這使得TikTok感覺就像一個最現代的傳媒渠道。前一秒鐘你還在看著狗狗用自己的語言跟主人溝通,下一秒鐘,你就看到某位高中女生正在戲弄自己的同學,再下一秒鐘,又換成一個少年對自己的長相進行誠摯的懺悔(因為只有上萬個評論者表示肯定),然后又看到船只追逐的場面,到后來你才意識到這是某個毒品集團的成員在被海警船追逐時還不忘拍TikTok (甚至是緝毒警都跑來點贊)。有時,FYP給人感覺就像模仿作品的生成器。
TikTok早已超越了自身非常尷尬的社交網絡標簽,這一點既具有諷刺性,但同樣是認真的。
如果說Instagram具有表演性的話,TikTok則是兼具表演性和自我意識。這并不是說任何一為創作者都有自我意識,而是評論中的希臘合唱隊會像一群鷹身女妖一樣,任何稍微有一丁點狂妄自大的人,都將遭遇其迎頭痛擊。
當然,在TikTok這個矩形的舞臺上,FYP算法才是幕后的主角,它才是那個善變的宙斯。每個人都供奉出自己的時間和勞動,以期得到它的青睞,但它的脾氣一如既往的變化無常,足以讓每個人都深受折磨。
富者愈富是設計使然
如果你的FYP feed對上了你的胃口,你就會純粹根據屏幕右側的點贊數對視頻做出預反應。
如果一個視頻的點贊數很高,就算它開始節奏比較慢,我一般也會傾向于疑罪從無,堅持看到最后,這僅僅是因為根據我的經驗,這個統計數據已經證明了是看下去會有回報的可靠證據。這個數字越大,我對最后的包袱或尾聲的預期就越強烈。我就像《少數派報告》里面的湯姆·克魯斯(Tom Cruise),早就已經看過那個球上印有機器管家(precog)的判決。
相反,當我是還很少有人看的視頻(幾乎還沒有人點贊的明確證據)的測試觀眾時,如果它在幾秒鐘之后還沒能引起我的注意的話,我會毫不留情地跳過。
這會造成一種無情的富者愈富的局面,但這是設計使然。作為一家公司,字節跳動的產品就是圍繞著沒有同情心的算法構建的,其結果是一種高基尼系數的娛樂經濟。在這個市場上,供應方(來自創作者的TikTok視頻)可以呈現給數量無上限的觀眾。很多內容都是經久不衰的類型,所以TikTok幾乎沒法擺脫任何一個好視頻的影響。
試想一下,如果YouTube的關鍵指標是向所有喜歡看的觀眾展示整個分類里面的每一個優質的視頻。如果你是用這種方式看待TikTok的使命的話,就算接下來的一年沒有一個人提交又一個新視頻,在這整個干旱期期間,它的FYP算法仍將提供近乎無限的短視頻給數億的用戶看。
聲音 = 模因
由于聲音成為了特定模因的起源,所以當你看TikTok視頻聽到熟悉的聲音時,你就會預期當亮點出現時會發出什么樣的聲音。這種反應是巴甫洛夫式的。
比方說,kismet shoe transition(把跑步鞋拋向空中,伸腳套進去的那一刻,身上的行頭就換了),這個挑戰會讓你預期表演者從看上去平淡無奇變成看上去很有錢那一刻的愉悅。只有好萊塢才會有這么多的情節,但是在這里我們是為了聽那些beats而看類型電影的。
在TikTok上,聲音和模因幾乎是不可分割的。聲音就是是模因,模因就是聲音。
TikTok的音效通常是流行歌曲里面最令人愉悅的片段,聽著一段又一段的動人旋律,就像在聽不放完整支歌曲,只播放低音部和合唱部的流行廣播頻道。預期與回報之間的時間太短了,以至于滾動feed流感覺就像一遍又一遍地按著某個音速靜脈滴注的按鈕。只需要把它灌進我的耳朵即可。
TikTok就是娛樂的奇多
在《無盡的玩笑》里面,大衛·福斯特·華萊士描寫了一部名為《無盡的玩笑》的電影,說這部電影的娛樂性太強了,以至于大家除了看它已經失去了做任何其他事情的意志,就這樣一直看到死。他經常撰寫有關電視的成癮性的文章,那說不定也是對未來的推斷——他預計娛樂的娛樂價值會不斷升高,直至超過某個閾值。在此之后,除了消費之外,你將失去做任何事情的意愿。他就是這樣預測追劇這種行為的。
但讓人想到他所謂的那種成癮性的最早娛樂形式是電子游戲。我曾經看過報道,說有玩家不吃東西長時間一直玩游戲而死掉了,這讓我回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也曾經瘋狂地玩過游戲,可以想象自己也會陷入到類似的黑暗循環之中。
TikTok是把華萊士的虛構娛樂變成現實的第二種娛樂形式。事后看來,根據你的喜好量身定制的個性化視頻推快遞似乎是娛樂成癮性的終極狀態。而且,考慮到社交媒體和智能手機的興起,視頻也許都會很短是說得過去的,就像小雨一樣,潤物細無聲,不知不覺間就占據了我們每天眾多的閑暇時間間隙。
下面這一段文字是這些年來我最喜歡的文字之一,寫的是奇多的奇跡:
為切身體會菲多利的成果,我給史蒂文·威瑟利(Steven Witherly)打了電話。他是一名食品學家,著有專供業內人士參考的一本大名鼎鼎的指南《為什么人類鐘愛垃圾食品》(Why Humans Like Junk Food)。我帶了兩大包各種各樣的薯片給他嘗。他一下就選中了奇多。“這個,”威瑟利說:“是地球上最了不起的人造食品,至純享受?!彼信e出了奇多讓大腦難以抗拒的十幾條理由,但他最強調的是這種膨化食品在口中融化的精湛藝術?!斑@叫‘迅速消失的熱量’,”威瑟利說:“如果什么東西迅速在嘴里化掉了,大腦就會認為它不含熱量……然后你就永遠地吃下去了?!?/p>
TikTok就是娛樂的奇多。每個視頻幾乎不需要運用認知能力,而且很快就能達到高潮,以至于讓人感覺可以無限地看下去一樣,每一個punch line都配合上最讓人滿足的卡點音樂或者來自每一首流行音樂的旋律。TikTok可以按照節拍器的律動釋放多巴胺,只要上一個在我們的記憶中融化,下一個就會馬上補上。
算法把我們分隔,又把我們重新組合
情況一直都是這樣,但在這個網絡時代尤其是這樣,每一個娛樂活動本身就是自己的社交網絡。故事的網絡效應來自大家的一起消費??础缎乔虼髴稹返娜嗽蕉?,我可以一起討論特定場景的人就越多。看《權力的游戲》的人越多,出現的《權力的游戲》模因就越多。
TikTok是個性化的,但通過算法,它可以創建出真正上規模的大家共同的故事。這些故事在創作方面以duet和修剪的形式出現,不管是從字面上還是隱喻上,都把創作者跟每一個人聯系在了一起。FYP算法還為最熱門的TikTok視頻匯聚了大批受眾。我把一個TikTok發給朋友時對方其實早已看過的情況并不少見,反之亦然。雖說并不是總是如此,但已有足夠多的受眾會假設對方掌握了足夠多的常識,從而培養出這種共同的體驗感。
雖說TikTok的視頻已經有很多很多了,但只要刷了足夠多的TikTok之后,你對推薦類似Sea Shanty TikTok這樣的東西給其他人對TikTok也很上癮的人時,他們能明白你說的是什么會很有信心。相比之下,人們給我發據說有數百萬瀏覽量的YouTube視頻時,我經常會出現從來都沒聽說過的情況。
可能是算法把我們撕裂了。但是也許也是算法把我們重新組合到一起,盡管規模要更小一些。如果我們打算讓社交媒體算法就這么橫沖直撞的話,那3.3億美國人這個規模從最優治理的角度來說感覺太大了,但是當我發現有些很對我的口味的TikTok一定是小眾作品,然后卻發現它有數百萬個贊時,我感到了一絲欣慰。
刷TikTok就像看一系列的單口喜劇
刷?。╞ingewatching)這個詞通常是指一口氣看完系列劇的所有劇集,但是連續觀看數十個TikTok視頻的行為也許是這種娛樂性的暴飲暴食最純粹的形式。
其他類型的社交媒體(如Instagram和Twitter)也是一系列真正緊湊的媒體單元。我在刷Twitter或Instagram時,常常會覺得自己像一頭大象,就那么定定地站在那里,被各種各樣的人往我頭上扔一袋袋的花生包裝。
TikTok視頻在大多數情況下會更長一些。盡管如此,他們緊湊的敘事仍然是完整的,貫穿了完整的故事線。刷TikTok的節奏讓我想起了看單口喜劇的情形,不過我看的不是一個喜劇演員,而是看一系列,每一位站在舞臺上的時間剛好夠講完一個笑話。如果他們讓我感到厭煩了,我可以按一下按鈕,就像《兔巴哥》的卡通漫畫一樣,一根拐杖就把他們從舞臺上拐走,然后一位新的喜劇演員從觀眾席冒出來取代他們的位置,并開始講新的笑話。
有人告訴我說,如果你看TikTok已經超過一個小時的話,系統會發布警告,讓你考慮休息一下。我不確定有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但是很高興我還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TikTok,一場娛樂群眾的全球才藝秀
TikTok只能用手上的視頻跟你匹配,而對于某些人來說,TikTok也許缺乏足夠的相關內容來維持feed流。但是,那個視頻池在很短時間內就出現了驚人的增長。
對于TikTok的那種揶揄式的,有時是野蠻的幽默,我很容易上當,尤其是當它對自身形式的意識幾乎有點后現代主義的味道時。這既是一個不斷嘗試用立法去規定尊重的社會規范的社區——任何用所謂的美顏濾鏡取笑自己長相的視頻下面,都會充斥著類似“你是女王”這樣的評論,評論區有點像對什么是可接受的回應進行的唱票——但同時這里也是Z世代暴力的一場大屠殺。孩子們會沒事的,但這部分是因為他們是野蠻人。每一代人都知道得自己照顧好自己。
在疫情期間,當大多數社交媒體感覺比平時更露骨地在表演時,當我們日復一日月復一月坐在屋里時,我唯有在TikTok這里才能找到可靠地讓我發笑的方式,而且這里不見得封閉。
在還沒有被歸為文化互毆的高中飯堂前,Twitter似乎是thinkboi(顯得自己好像什么都懂的磚家)的天堂?,F在那上面似乎天天都有打架斗毆,我們就這么圍成一圈呆呆地看著,但在我們的內心總感覺到一股威脅,那就是我們會成為下一個被打倒的對象。販賣憤怒令人筋疲力盡,也許沒那么好玩
從全球疫情的角度來看,Instagram展現的是田園牧歌,是資本家在賣弄自己,感覺就像一場令人厭惡的楚門秀。生活必須繼續,網紅必須要紅,但是當有人因租借私人島嶼并張貼自己在疫情期間參加派對的照片而受到譴責時,我是一滴眼淚也不會流的。
《楚門的世界》編劇安德魯·尼科爾(Andrew Niccol)曾經說過:“只要知道有攝像機,就不會有現實?!?視覺社交媒體上最受歡迎的標簽是#nofilter ,當像Instagram這樣的app上面的東西幾乎沒有一個不是經過產品設計時,這樣一個渴求假裝的真相的標簽也是最荒謬的一個。
而TikTok ,憑借著甚至做出一支任何人會看的視頻的高門檻,對于自己的定位非常的開誠布公:一場娛樂群眾的全球才藝秀。在美國大部分人長期處于封鎖狀態的疫情期間中,TikTok就是24/7不停播的頻道,無所事事的美國人會在自己的臥室里上這里互相娛樂。我笑了,然后笑得更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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